文/志志生
我从来没有问过老大,为什么她不会生小孩。
读初一,一天傍晚,我来大姨妈。
后来,阿姨来我家,我发现他也有大姨妈。
但是很久以来,老大一直没有,我有些疑惑,但是我没有问她。
有一次老大老三吵架,老大悻悻地往小屋子里拿了一瓶药水,径直冲到了房间。
门反锁。
这一连串动作,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一旁站着,等到关门的巨大响声发出之后,我才像被人解了穴道一般,冲上楼。
说实话,觉得有点矫情,这一幕好像只有电视里才出现过。
我叫她开门,不停地叫她,以各种称呼,伴随着剧烈的敲门声。
毫无动静。
我看到门上有个窗,从楼下拿来凳子,将外衣脱掉,便试图从那个小窗口爬进去,至少探头望望里面的状况。
两只手架在门框上,一只脚贴在门上,就是在这样一个姿态下,老大猛然开门,我看到她起身,却又是没有反映过来,可恨。
--发什么神经呢?
我看着她,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,我知道那样不对,但真的忍不住。
幸好她也笑了,把药水放在我脚下的凳子上,说了句:还没开封,走来,我要睡觉,吃饭别叫我。
说完砰关门,我说:哦。
昨天晚上看见老三在阳台上抽烟,今天看到床头的那包烟里,只剩下三支。我抽出一支,打开煤气,点着,火太猛,半支一下子没了。
我找不到打火机。
我没抽,我只是看着它一点点燃尽。
我好像记得,有次老大想起她的小弟弟,于是走到那个小屋子,对着相片哭泣,旁边就点了一支香烟,也是从老三的盒子的拿走的。
香烟燃尽,她擦干眼泪,准备晚饭。
老大爱唠叨,几乎如痴如醉,边吃饭边说话,实在不好。
老三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把手上的筷子砸在桌子上,酒洒了出来,说了句:住嘴。
我瞪着老三,并不是崇拜。
老大嘴角有些抽搐,然后夹了一块茄子放进嘴里,试图以假乱真。
我转头,看着老大,又笑出声来,老大也笑了。
然后就哭了,特别委屈。
我向着老三说:有话慢慢说啊,爸。其实是在说,今天怎么这么胆儿大。
他起身,庞大的啤酒肚抵在桌子边上,出门散步去了,饭还没吃过,酒还没喝完,我拿过他的酒碗,囫囵吞了下去,蛰伏了这么久,终于让我逮着机会,爽快地喝上一口了。
我把放在老三眼前的鸡腿夹到老大跟前,拿了一张餐巾纸放在她手里,说了句:用力。
她擦干眼泪,若无其事。
那一次的碗是我洗的。
--要不是你爸,我至于现在这样吗?当初那个小孩……
老大没有说下去,低声抽泣。
我一直没有问过她,为什么她不会生小孩,现在也不是一个好机会。
--没良心的人,辛辛苦苦一辈子不知道为了什么?
我不敢说一句话,其实我很好奇,我希望老大能就着伤心多说一些,也好让我知道一些长久以来困扰着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的事情。
可惜没有。
我洗了葡萄,装在碗里,放在腿上吃,还是一言不发。
她走过来拿走了碗,吃了起来,话也没有了。
--喂,那是我洗了半天的。
老三的鼾声震天,我试过一次与他们同睡,为了省空调。他们睡床上,我在地上随便打个地铺。
半夜里落荒而逃,生生地觉得耳膜快要被撕裂。
--你的耳朵天天贴着他的鼾声,真的可以吗?你要不要来和我睡觉?
--啊,哈哈,你天真了,几十年了,没这鼾声我都睡不着,有安全感。
第二天便是七夕,这就是最好的解释。
不问也好。